那声音实在是太过接近,也出现的太过突然。
惊吓之中,以至于乌伊本能的向后一窜,再次跌向台阶。
等想起背后就是台阶,这一摔很可能后脑磕边角,当场开瓢暴毙的时候……身体已经后倾了四十五度,肯定是来不及找回平衡了。
但疼痛没有传来。
胸腰一紧,沉稳的力道及时发出。
那纤细但有力的触须成了最稳妥的安全锁,将无力的身体在千钧一发之时拽到面前人的怀中。
“……”
沉默。
先知形态仍作少女体态,身高显然是远不及对方的。
这一切不免让乌伊觉得自己像小鸟依人似的,扑在了对方的怀里。
但回想起刚刚的声音,这便成了自投罗网,羊入虎口的恐怖情况。
——没错,就是她,就算再过一百年自己也忘不掉这声音,随便的一声轻吟就能邪魅的挑动人的心弦。
正是预知梦里,在自己身边低语的女子。
乌伊轻轻咽了口口水,让自己在擂激战鼓似的心跳声中保持理智。
“我是新来的祭司,”她决定主动开口打破尴尬局面,“您……是可芙露大人?”
“嗯。”依旧是动听到令人想要沉沦的音色。
“如果打扰了您,还请恕罪。副教主让我来确认一下,您是否愿意让我作为祭司,代您向信徒传话。”
“无所谓,可以。”
“那就行,”乌伊松了口气,试图转身,“那我就先回去汇报一下,预支点工资。”
“……”
约拇指粗细的触须,柔韧却不可抗拒,接触到皮肤的地方,滑溜溜的似乎释放着某种麻痹肌肉的毒素。
对方没有松开的意思,自己仍旧被缠着,转不了身,走不开。
“可芙露……大人?”
摸不透对方的态度,尽管知道对方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小狐芦。
但她毕竟是传说中的邪神。
谁也不知道,对方的力量是否赋予了她什么奇怪的本能或嗜好。
尤其再结合了预知梦里的画面,这让人下意识有些犯怵。
“可芙露?”
心下一横。
……喵喵的不管了!
管她是邪神还是什么,不管是什么本能或嗜好,这都是陪伴了自己十年的小狐芦!
是自己亲自养大的女儿!
想到这里,什么恐惧都被暂时抛到了脑后。
伸出手,反客为主的环过对方颈间,轻轻抚揉对方的秀发。
“……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,不用担心我会被侵蚀理智。”
很好。
乌伊暗下决心,敲定了与对方相处的策略。
以知心大姐姐般的形象出现在可芙露的面前,这样一则可以陪伴小可芙露,帮她解决心理问题。二则可以拉近关系。
等关系足够亲密,自己就邀请可芙露演预知梦里的那出戏。
这样既实现了预言,又不会有什么实质损失。
计划通~
哼哼,预知梦而已,难的倒我?
然而,计划总是很美好。
可那终究只是想象。
缠绕身体的触须仍在缓慢而不可抗拒的蔓延,从腰间出发,不知不觉已经绕过脖颈,环过右臂。
脚踝也不知何时被另一根触须缠绕,一根柔韧的小可爱正雄赳赳气昂昂向着大腿增长。
可芙露俨然没有半点被感动的意思,她玩味的,用气声满满,仿佛情人低语一般的语气说:
“心事?你不会以为~我堂堂拉莱耶之主,会被那些可笑的小情绪困扰吧~?”
“难道你不会烦恼么?你的精神力太强,甚至没法出去,没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……只能躲在这漆黑的神殿里,就算可芙露,偶尔也会,嗯……孤独吧?”
自己明白那滋味。
尽管十年前曾经自大的以为,自己早就经历过百般困难折磨,一路成长为足够击败神王的强者,这旅途中的坎坷已经是世间最残酷的磨练。
可直到孤岛求生了十年。
每天脑海里都想象着和老友重逢的画面,想象天地的广阔,想象昔日的同甘共苦,想象曾经热血的冒险。
那是塑造了自己人格与今天的半辈子……或者说一辈子。
可是,再也回不去了。
比起独处更可怕的,是人在那冷冷清清的死寂里丧失了一切动力,况且又没了“砍神王”这个目标作为鞭策,剩下的就只有满脑子的负能量。
自己曾经以为的苦难磨练,都比不上黑暗中独处对人格与意志的瓦解。
这就是孤独,乌伊知道自己很有发言权,所以绝对不想让女儿承受自己的经历。
“……自以为是。”可芙露轻哼一声。
乌伊微笑搂紧对方脖子,尽管身上能动的地方越来越少,可只要想起对方是自己女儿,心里就不由生出一股亲切和责任感。
或许只是一厢情愿,管他呢~
“记住,唯一能让吾烦恼之事,只有一个。”可芙露猛然用力勒紧乌伊的腰,“那就是没有达成至高使命。”
“至高使命?”
说起来,自己的此行任务就是搞清楚“至高使命”的内容。
“什么是至高使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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